楚远珩听清楚了。
她喊…宋承熙。
窗外天光黯淡,下人送来饭食,楚远珩冷声将人骂走了。
他躺在阴冷地板上一动不动,死一般寂静。
没推开林纾禾,也没阻止她在他胸口亲吻,落下一片殷红旖/旎。
天黑时,雨停了。
林纾禾从昏沉中清醒,睁眼就见自己压着楚远珩胡作非为,他胸口那片触目惊心的吻痕,刺得她眼睛发晕。
“对…对不起......”
她踉跄滚了下去。
楚远珩掀开眼皮,坐起身,慢条斯理系上腰带。
一言不发,冷着脸走了。
林纾禾脸红得都要熟透了,她已经很久没有烧到意识不清,楚远珩怎么没推开她?
这夜她翻来覆去,怎么也睡不着。
第二日一早,下定决心去找楚远珩谈谈。
可下人却道:“王上心情不好,不允娘娘出门。”
林纾禾整个人都不好了,肯定是昨天将人欺负惨了,说到底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,自己可谓是罪孽深重。
楚远珩将林纾禾软禁在宫殿,冷了数日。
林纾禾想见他,怎么也见不到。
一天天过去,林纾禾终于忍不住,提着铁锹来到无人的墙根,开挖狗洞。
黄昏时,她浑身沾满了泥,终于爬出来得见天日。
天日不曾见两秒,视线便被一双靴子挡住了。
林纾禾缓缓抬头。
见楚远珩嗤笑一声:“我养的小/白/兔,怎么变成狗了?”
林纾禾摸了摸鼻子,默默退回去。
楚远珩却一把捉住,将她薅了出来。
“听下人说,你每天吵着要见我。”
“何事?”
林纾禾想起这事来,郑重道:“上次王上放走宋承熙,我左思右想实在不妥。宋承熙此人心思深沉,睚眦必报,定不会善罢甘休。我知道他以前很多事情,王上想知道什么,我都可告知。”
楚远珩不为所动,淡声道:“你会对我这么好?”
林纾禾紧接着说:“条件是放我离开。”
楚远珩冷嗤:“不感兴趣。”
林纾禾买卖没做成,追着他忍不住问:“你不怕他报复吗?”
二人一前一后走在昏黄的道上,直到落日低垂,楚远珩才同她解释。
“若宋承熙足够幸运,便为皇;不够幸运,成他人嫁衣。
可即便他坐上皇位,南北休战八年,不会轻易起战。若宋承熙为你起战,便是弃天下百姓于不顾,又岂能当一代明君?”
宋承熙能为‘得玉玺者得天下’的说辞放弃林纾禾,便也能为民心臣心而选择当明君,他算准这一点才放他走。
林纾禾咂舌,深知离开宫殿无望,耷拉起脑袋。
走着,忽然咚地一声。
她撞到停下脚步的楚远珩。
“真想走?”
林纾禾点头。
“不必如此麻烦,答应我三件事,便放你走。”
林纾禾眼睛一亮。
殊不知,那抹光亮刺痛楚远珩的眼睛。
14
翌日,楚远珩让她做第一件事,便是陪他去皇陵祭奠母亲。
楚远珩跪在蒲团上,说起曾经那场战争。
九岁的孩童辰时还同母亲撒娇,黄昏却亲眼目睹她的血衣挂在城墙,肉泥被践踏在马蹄下......
八年来他一直在仇恨中度过,看着父王只有骁勇善战之能,却无治理之才,将宫殿管理得如同军队,下人犯一点错,就被砍头,连嫔妃都不断往外出逃,杀的人多了,渐渐只剩下他一个子嗣。
他还说,林纾禾第一次抱紧他时,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温暖。
那晚暴雨,暗卫与死士厮杀时,他竟体会到被人需要的感觉。
尽管,林纾禾不得已,尽管那只是寒毒的驱使。
可他就是贪恋这份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