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强镇定下心神,问:“消炎药运送来需要多久?”
“5天。”
5天?
但以路行知的身体状况,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新的消炎药运来的时候。
这些天,送来的伤兵和民众越来越多,我带来的那些药品物资,最多也只够支撑半个月,远远不够用。
程北亭眉心紧皱,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:“你不要着急,我先想办法帮他把体温降下去,其他的,我们再想办法。”
我点着头,脑海里想的全是还有什么办法,能提前弄到一点消炎药。
突然,我脑海里猛然记起路行知出发前说过的一句话,想到了提前弄到消炎药的办法。
“小叔,你先帮我看着他,消炎药的办法我来想。”
说完,我就要走。
手却被程北亭一把拉住,他看向我,眼神里透露出询问:“什么办法?”
我也没有隐瞒的想法,如实相告:“附近的山上应该有可以用来消炎的草药可以用。”
程北亭瞬间领会了我的想法,却并不赞同,声音也染上一丝愠怒:“胡闹。”
“这里有多乱你不是不知道,只有临时医院还算安全,你出了这里,没人能保证你的安全。”
“等着药物送过来,万一路行知的伤情继续恶化了怎么办?”我看着他的眼睛,直白地问。
当初谦谦也是这样。
我以为手术成功,他就挺过来了。
可没想到老天偏要作弄人,他的病情突然恶化,心力衰竭,让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。
路行知万一没能撑到药物送过来,我甚至不敢去想后果。
所以现在,我不想等,也不敢再等。
程北亭沉默良久,才松开了手,似乎是妥协了,但他却忽然摘下口罩,态度坚定:“我和你一起。”
我一愣,下意识开口拒绝:“不行,这里不能没有你。”
程北亭凝着我,又强调了一遍:“我说了,这里不止我一个医生,快去快回耽误不了多久。”
我还要再说什么,就被他开口打断:“你刚来这里,路都还没认全,怎么去?”
我顿时一噎,刚才心急之下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。
还没等我再说什么,程北亭就越过我,先走了出去。
我愣了下,赶紧跟了上去。
消炎需要的藿香蓟在国内是最常见的草药,但在艾勒,我不能确定。
庆幸的是,两小时后,我和程北亭真的在山腰找到了一片藿香蓟的分布。
采完药后,我悬在心口的石头也终于松了下来:“虽然数量不多,但应该能够应急,撑到新的消炎药运送过来。”
程北亭扫了眼周围,静得一片风声都没有。
他拉住我的手腕,警惕地将我护在身侧:“我们赶紧回去。”
我点了点头,任由他拉着,紧跟他的脚步,这个时候也没有非要分个你我,赶紧回去才是最重要的。
然而就在我们往回走出不远的时候。
忽然一声锋利的破空箭响。
带着寒光的铁箭径直朝我射来!
变故陡生,我甚至来不及反应。
利箭扎入血肉之躯的闷响钻进我的耳膜。
滚烫的血洒在我的脸上,我彻底僵住了。
一只手掌挡在了我眼前,以血肉之躯,挡住了射向我的致命一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