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墨陵怔怔看着凤凰的幻影，良久，才不可置信地看向白汐。
“汐儿……”
白汐侧目，淡淡看向他，终于开口，声音与她的目光一样淡漠。
“圣帝。”
她的话语，再没了半分过去的眷恋与感情，也不带一丝恨意。
你唤我，我便唤你，点头之交，仅此而已。
楚墨陵双眼通红地看着白汐，双手紧握成拳，还想开口。
北蛮使者却笑着打断他：“这一局，是北蛮赢了。”
“孔雀血脉？”使者瞥了一眼穗颜，语气嘲弄。
“呵，云泥之别。”
盛国臣子纷纷低下头，穗颜一口银牙几乎咬碎。
“凤凰血脉又如何？还不是一条陛下不要的一条狗？”
白汐侧目，淡淡看向她。
她的眼神无比淡漠，仿佛世间万物在她眼中，都不过沧海之粟般渺小。
穗颜身体不受控制的一颤，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与冷意贯穿了她的心脏。
白汐一步步走向穗颜。
穗颜脸上的血色瞬间变得惨白，她惊恐地往楚墨陵身后退去。
白汐看着她的背影，再没了耐心，一伸手，就将她定在了原地。
她走过去：“为何要逃？”
穗颜颤抖着嘴唇，眼中泛起泪花，看向楚墨陵。
“陛下，救我……”5
楚墨陵方才回神，拦在白汐身前：“汐儿，不要冲动！”
白汐看向他：“所有罪恶孽障，皆是前世因果所造，她过去赠我101道伤痕，是因，今日，我不过是她还她种下的果。”
她说着，抬手，便有无数金光化为利刃。
穗颜惊叫一声，害怕地哭了出来：“你不能……你不能……”
白汐双眸微眯，心念一动，那利刃便朝穗颜飞去，瞬间就在她身上划出无数口子。
她惨叫不止，楚墨陵急道：“就算是念在你我昔日情分，你也不愿放过她吗？”
“昔日情分？”
白汐闭了闭眼，脑海中不觉浮现过去与楚墨陵的点滴。
杏花、少年……
血迹、痛楚……
无数个过往在她脑海中翻腾，即便是涅槃后无心无情，可心却依旧止不住地抽痛。
不是为她和楚墨陵的情，而是为过去的她自己。
付出真心，又换来什么……
她看向楚墨陵：“你与我桃源相识，相伴相知，却是骗我欺我。”
楚墨陵一顿，白汐继续道：“我曾在你身边五年，无名无分，被宫人欺辱，你不曾护我。”
“手腕上的伤疤旧了又新，疼得我无数日夜辗转难眠，你不曾护我。”
“蛮王献城，想从盛国取妃，你不顾哀求，毫不犹豫将我送走，那时为何没想到情分？”
“穗颜病重，要与我以命换命，你亲自送我去死，又何曾想过我们的情分？”
白汐声音很淡，平铺直叙地将过去的一桩桩、一件件活生生地摆在楚墨陵眼前。
楚墨陵脸色苍白，声音颤抖道：“我……”
“何必掩饰？”
白汐道：“我们之间，早已没了情分。”
她的语气平淡到毫无波澜，多余的情绪半点都不浪费。
楚墨陵的心脏这一刹那疼得喘不过气，他看着白汐。
他明明就在他眼前，却又仿佛，遥不可及！
他终于无比清晰，又无比痛苦地明白。
他彻底失去了白汐。
他闭上了眼睛，再无话可说。
一阵死寂的氛围中，只有利刃割破血肉，伴随着穗颜的惨叫声不绝于耳。
等利刃停下，穗颜也晕倒在地。
101刀，不多不少。
白汐看着穗颜，心中并无任何畅快，正如她所说，她所行之事，只是因果。
使者见一切结束，转身离开。
“请圣帝愿赌服输，将岁钱备好送去北蛮，我们便不多叨扰了。”
白汐也转身，刚走两步，却听身后传来一阵骚动。
“陛下！陛下！”
她回头，就见楚墨陵正跪倒在地，捂着胸口，口中吐出黑血。
看着那黑血，白汐的脚步一顿。
楚墨陵抬头看她，唇角扯着一抹苍白的笑意，声音低沉沙哑。
“你说我从未曾想过我们的情分，你又可曾知道。”
“我今日，本想为你殉情？”